蓝天保安 21

亚历克斯又一次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可是依然被困在一个封闭的地方——不过稍稍有了些许自由,至少不再被束缚在靠背椅上了。他稍稍一动,顿觉左臂麻木得不敢动弹——只要动上一下,哪怕是轻微的抽搐,都会带动神经末梢一起闷痛。他把身子向右稍稍倾斜一下,用右手肘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但是僵直的左臂上一阵触痛让他又徒劳地恢复原状。他就这样直挺挺躺上几分钟,待左臂麻木感渐渐消失后,才又开始先前的动作——慢慢地从床上再一次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先是左腿,接下来是右腿,伸出了床板,在此过程中他又一次尝试以右手肘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抬起左臂艰难地掀开了被子的一角,缓慢地坐了起来。

他环顾四周,发觉自己所在的地方比昏迷前稍稍优越一些——至少有了一张床,和一把椅子,不过那边椅子上还有一根松绑的绳子——看来也没优越到哪里去,只不过自己一直背对着床看不见而已。这样一想,亚历克斯稍稍清醒了一些。他一瘸一拐地挪动到门前,用手轻轻一推,咣当一声响,吓了亚历克斯一跳——那门很轻易的就裂开了一条闪耀着强光的缝隙。

亚历克斯本能的用手遮住了光箭,避免耀坏眼睛。他轻轻的把门缝扩大着、扩大着,最后一条仿佛通往天国的阶梯出现在了他的脚下。

“这是哪?”他吃惊的自言自语道。

然后很小心的沿着这条楼梯向上爬去。这条楼梯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尘,貌似好久没有人下来过了。他仰面向上张望着,好像在等待什么人出现似的。不过人没等来,倒有股热浪夹杂着灰尘从天堂之门向他袭来,弄得他咳嗽了半天,差点没从登上一半的楼梯摔下去——他顿时觉得四肢无力,整个人像是飘在空中一样。不晓得下一阵风会不会真的把他掀翻在地。尽管如此虚弱,他还是艰难的爬到了楼梯口。

顷刻间,一种似曾相识的亲切感涌向他的头脑,溜进他的心坎。“真是见鬼!这是什么地方?”向来很少粗口的亚历克斯终究还是粗野了一次。

这个时候耳畔传来了熟悉的德语,人声嘈杂,好像在街上,不过他还是听得出来这种打他出生起就一直使用的语言。他困惑不解,踉踉跄跄地冲了出去,差点吓坏从旁经过的几位年轻的女士。直到这一刻,亚历克斯才发觉自己衣衫褴褛,好似一个脏兮兮的乞丐。

“对……对不起……”亚历克斯有些站不稳脚步了,像个醉汉或者刚刚吸过大麻的瘾君子一般跌跌撞撞的,在街上转着圈。

“这是哪?真是见鬼!这是哪?”

他一路摇摇晃晃的走来,一路叫嚷着问道。只可惜路人仅仅当他是一个危险的乞丐,如果不给钱,就会掉脑袋一样。

“对……对不起,请问这是哪?”

“老天,难道你傻了吗?这里是柏林……”

“柏林?哦,是吗,看来我终于回家了……”这句话还没讲完,亚历克斯就被匆匆跑过去的小伙子撞得摔了个大跟头,然后便昏了过去。

“哦,我的天,快报警!”

“哦,我的天……”克里斯正打着盹,突然被一阵咚咚咚的撞墙声惊醒了。他懒洋洋的透过眼睑上裂开一条缝向外张望,然后便被眼前的景象完全惊醒了。

躺在床上的本杰明剧烈的抽搐着,床头在力的作用下,一下快似一下的杵到墙上,然后再晃回来,周而复始,伴着吱吱嘎嘎的惨叫,吓得克里斯半天没反应过来。接下来,或许是出于一种本能,克里斯向本的身上扑了过去,用自己的体重和臂力试图压制病人莫名其妙的疯狂。之后才费力的拿出手机拨通了医生和雅典娜的电话。

当援兵赶到的时候,克里斯早已满头大汗,筋疲力尽,有气无力的趴在本的身上,可是他依然保持着环抱的姿势,把本的身体死死的箍在自己的身下。

“好了,好了,医生来……”当克里斯被医生抬下去的时候,小声的喃喃道,有好似安慰,总之那声音充满了怜爱和关心。

“怎么回事?”

半个小时后,克里斯刚从疲惫中恢复过来就要跑去问医生,可惜撞见了雅典娜。

“没什么,医生说,只是一种生理反应。”

是啊,一种生理反应。雅典娜看过医生的诊断报告,在剧烈抽动之前,脑电波异常的活跃,呼吸、心跳也在持续加快,就好像在做什么剧烈的活动。可是事后想来,这是不可能的,医生们之所以会做出这样的诊断,完全是依照身体健康监控数据和此后的身体检查的结果,不过本杰明没有完全醒来过,怎么可能做出这样或者那样的足以引起身体激烈反应的活动呢?雅典娜看过这份报告,最先想到的不是什么科学论断,而是人们普遍不了解的另外一种感应,本来她也不信的,可是经过和克里斯的接触,她发觉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现象是人们没有见过的。如今亚历克斯和本杰明这对兄弟的突然到来,将那种玄秘的催眠和心灵感应推到了雅典娜的眼前。或许,刚才本杰明的反应正是其双胞胎哥哥所为。

“克里斯,说实话,我并不认为那是一种生理反应,那剧烈的抽出可不是凭空出现的,一定有什么原因促使了本癫痫发作。”

“你的意思是刚才有人操纵他的思想?”

“你不这么认为吗?”雅典娜把报告丢给克里斯,叫后者看看它。

“雅典娜小姐,这个……这个……对不起,我对病历不在行……”克里斯翻了几页报告纸,然后一脸尴尬的说道。

“哦,对不起。我忘了你不是学临床医学的,好吧,没关系。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你能否运用什么方法使本杰明苏醒过来。”

克里斯笑了,没想到雅典娜有时候挺像个孩子的。

“这个我不敢保证,你也知道,人类大脑很复杂,很脆弱,而且使人昏迷的起因又是五花八门的,我不敢保证能够找到本杰明昏迷的原因,自然对策也就无从下手了。”

“我明白了……”雅典娜有些不知所措道,像个小女孩一样害羞起来。克里斯看到了对方脸上的变化——说实话,假如克里斯是个异性恋的话,很可能会喜欢上这个平时不苟言笑,高深莫测的女上司的。“那好吧,我想还是……等等吧。”

克里斯看着雅典娜有些失望的眼睛,思考了半天,不过他还是无能为力。

“那好吧,我这边也想想办法。”他只能这么说,他实在不忍心看见雅典娜失落的样子——那会破坏她高贵的美丽的形象。

雅典娜还能说什么呢,她只是点点头以示理解。

亚历克斯再次醒来,已经过了大概三个小时,他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赤着脚踉跄地来到病房门前,看见外面忙忙碌碌的景象,似乎发生一起特大的交通事故。这对于克里斯来说算是个好消息了,他一声不响的潜出了病房,在隔壁的更衣室里找来护士的备用制服,装作这所大医院里数以千计的护士们中的一员,在混乱的急救中心里跑掉了。

他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在逃出医院的一瞬间,他发觉自己像个断了线的风筝,在狂风中四处摇曳,越飞越高,好似永远都不能着陆,除非有一个参天大树把他拦截下来……

还算走运,亚历克斯在街角出偶遇了他的参天大树——一个公用电话亭,他迅速的穿过街道跑了过去,还得交通小小的混乱的一阵,有几个司机也被吓得不轻,在震惊中怒气冲冲的开走了。

他在公用电话前站定,深深吸了一口气,可是当手指碰到话筒手柄的一刹那,犯起难来了。到底给谁打这个电话呢?佩吉斯卡娅中校——他的女朋友还是远在法国的雅典娜?他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决定打给佩吉……

“哦,我的天,亚历克斯,你在哪里?”佩吉在训练场上训练新兵,这会儿的突降喜讯惹得她大叫起来,同时更是引来无数双疑惑的眼睛的注视。

“我……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刚从康奈尔医院跑出来,在毕升大街和俄勒冈大道路口的一个电话亭中,反正我就在柏林。”亚历克斯语无伦次的回答令他自己十分不满,难道脑子出了问题不成?

“好吧,我马上过来接你。”这一次斯卡娅把声音放得很低,她可不想再次成为训练场上的焦点人物。

佩吉挂断电话,向新兵队长简单下达了命令,便迅速的赶去接回亚历克斯。而亚历克斯这会儿也算安下了心,不过这仅仅持续了几秒钟,在接下来的时间内,他突然想到了本杰明。于是在同一个电话亭里,要了巴黎的对方付费电话——他从那个“借”出来的衣服的口袋里只翻出来几个小小的硬币,而给斯卡娅的电话用去了大半,剩下的已经不够再打上一个国际长途了。

雅典娜这会儿正为本杰明的事情烦心,而亚历克斯的电话也算是一场小小的喜雨——至少本杰明的双胞胎哥哥知道了弟弟的平安归来——虽然本只剩下一口气了。

“亚历克斯,听着,别为本杰明担心了,你知道他会好起来的,有我们照顾他,你还是快点归队吧,想必两国的外交部已经为你的失踪打得不可开交了。”

“好吧,我知道了,如果可以,我会尽快赶过去。”

亚历克斯很不情愿的挂掉雅典娜的电话,因为身后的电话亭外已经有个不耐烦的家伙敲玻璃了。

或许是天意吧。亚历克斯和本杰明似乎总也不能顺利的见面,不是他神秘失踪,就是本人间蒸发。不过,现在本总算找了回来,接下来要操心的便是亚历克斯自己了——他是怎么回到柏林的?谁?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会出于什么目的?难道仅仅是为了……哦,不,这不可能。亚历克斯不喜欢这样不切实际的胡思乱想,他一直坚信什么事情都是有原因的,这一次也不能例外。

柏林的天空飘下毛毛细雨,可是一点都不冷。亚历克斯回到街上,等着佩吉开车过来。现在他需要好好找个借口搪塞上级了。这一次外交出行成了一次不完美的大变活人,不知道军方该如何处罚他这个不务正业的家伙。

半个小时之后,佩吉来了——独自一个人,看来军方暂时还不知道亚历克斯这个宝贝现身了。

“嗨,佩吉!”亚历克斯一看见斯卡娅中校从车子里转出来,脸上笑得灿烂多彩。

可是佩吉一句话没说,先送上一记老拳当作见面礼。

“哦,佩吉,你这是干什么?”亚历克斯被这记重拳打得原地转了360度,然后眼冒金星的坐在地上。

“起来,拜尔中尉,看见军衔比您高的军官该做什么?”佩吉冷冷道。

“是,斯卡娅中校。”亚历克斯还是个军人,他并没有忘记这一点,所以顾不得酸痛的腮帮子,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立正,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尽管两个人都没有穿制服。

“上车!账我们回去慢慢算!”

亚历克斯一边揉着腮帮子,一边灰溜溜的钻进了车子。佩吉坐在驾驶座上通过后视镜斜了一眼后面的中尉,便恶狠狠的发动了汽车。

“佩吉,你的拳头还是那么硬……”亚历克斯晃了晃下颚骨说道,那里依然有些疼痛。

“这还是轻的,下次再敢给我玩消失,我绝对会让牙医给你装一副假牙!”佩吉瞪了他一眼。“这些日子,你都去哪了?”

“这个……这个……”

“跟雅典娜在一起?”

“不全是,有阵子找你来着。”

“哦?此话怎讲?”

“我在雅典娜那里,听说你被催眠了,在一间酒店里……”

“我不记得了。”

“哦,这个……”亚历克斯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克里斯早说过她会把酒店里发生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怎么不说话了?我去过哪家酒店?”

“我也不记得了,你知道,这几天我一直为本杰明的事情操心。”

“哼……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了,”佩吉哼道。“不过,看起来你很舒服。”

“对不起,什么?”

“少装蒜!让一个堂堂的中校给你一个小中尉开车,不是舒服是什么?”

“我很想给你开车来着,可是你的拳头……还是算了。”

“你什么态度?我给你一拳怎么了?你知不知道给我惹了多大的麻烦?巴黎可是我厚着脸皮硬给你挤个位置去的,现在你居然给我捅了这么大一窟窿,你知不知道,我们两个人的军职差点不保?”

“哦,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有用吗?算了,不跟你讲了,反正回去有一群军官、宪兵等着收拾你呢!”

他看得出来她很生气,便沉默了几分钟。

“佩吉,你怎么回来柏林的?”这个问题亚历克斯一直很想问,不知道佩吉是否还记得。

“飞回来的……”

“这个……我想知道……你……”

“有话快讲,别吞吞吐吐的!”

“好吧,对不起,佩吉。我曾经到你住的酒店找过你,可惜你离开了。”

“哦,是吗?”佩吉有些迷惑了。“我好像没有告诉过你我住哪里吧?”

的确是这样,当她得知亚历克斯出事之后,才迅速的飞到巴黎去的,按道理后者不可能知晓她的去留。

“没有吗?可是在我的印象里,你好像告诉过我的……”

佩吉一愣,回到柏林这么久,她一直觉得记忆的深处有几处空白,就像一页书上面漏印的几个字一样残缺不全——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酒店的、也不知道怎样返回柏林的,她只记得当睁开眼睛的那瞬间,她已经回到自己的驻地了。也就是说,睡觉前她在巴黎,可是醒来之后却回到了柏林——难道自己得了夜游症不成?

“是……是吗?我可能……真的忘记了……”佩吉也开始含糊起来,这让亚历克斯觉得有些不爽,可是他并没有说出来——他知道,谁都有自己的小秘密。

佩吉心虚的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亚历克斯,后者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心不在焉的把玩着手指头。她耸耸肩头,没有再说什么。几分钟之后,他们回到了第九大队柏林分部驻地。


米兰这座城市几乎每一天都在举办着活力四射的时尚盛典,使得这座古老的欧洲城市显得分外妖娆。不过,老皮特却没有这个雅兴去参与这不胜枚举的时尚之事,当然他也没有搞什么小动作。现在的他每天只是上网冲浪,饶有兴趣的看着巴黎的热闹传染了大半那个欧洲大陆。这与两次世界大战时候的波及方向正好相反——看来现在能够威胁到欧洲安全的不再是小小的雅利安人,而是强大的高卢人。巴黎的金融系统一天之内就完全崩溃,第二天全国的金融体系陷入混乱,几天之后欧洲其他几大股市也喷嚏连连,全欧洲都感冒了。而且这具有戏剧性的流行性感冒却没能跨过大西洋,到山姆大叔的地盘上撒野,而与之毗邻的亚洲大陆也早早打了预防针,因此也没收到什么太大的影响——要是当年的禽流感也能够预防的话,恐怕世界上就没那么多的受害者了。

老皮特关上了他的笔记本,起身准备迎接一天中最灿烂的夕阳。那红彤彤的色彩将时尚的米兰城照耀得格外艳丽。而外面的气氛更是高涨——米兰德比的热量已经彻底席卷了米兰各处。疯狂的球迷纷纷涌出家门,一路上,他们穿着节日的盛装,脸上涂满了油彩,高呼着口号,叫嚷着、吵闹着向圣西罗球场前进,俨然热闹的狂欢节大游行。不过老皮特可没有那份闲情雅致去球场摇旗呐喊,现在他唯一要做的就是去旅行,去游览米兰的名胜古迹——江卡尔洛则有幸成为他的导游,陪着他在米兰城的各处游荡。


克里斯坐在椅子旁端详着安静中的本杰明。那是一张很青涩很单纯的脸——没有岁月的无情的磨难,更没有外面的世故,平静中的熟睡,更像是个婴孩,甚至连微弱的鼾声也如同婴儿一般可爱。可是克里斯却没有太多的闲情逸致去观察本,他的当务之急便是想尽办法弄醒面前的这个德国人。

这个时候,他又想起让提到的那本小说《吉米走向彩虹》,这本小说真有这样的特别吗?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在他的面前说起它?还有那通匿名短信又是从何而来呢?对于前一个问题,他只需要读小说,可是后一个问题却不是他力所能及的了——不知道雅典娜是否能够找出来。

克里斯摇摇头,从书架上抽出了那本传说中的《吉米走向彩虹》,只不过是法文版的。面对这样一个大部头,他有些犯难了,在此之前他从未认真地度过一本超过20页的书,可是如今则需要去啃超过500页的小说——这听起来真叫人生畏。不过最让他头痛的并不是这个法文本,而是德文本。要了解一本书,最好的方式就是去读原版原文,任何译文都不能百分之百表达出原著中的内涵,可是……

就在这会儿,乔纳森回来了。与他同到的还有他手里的那本德文版的《吉米走向彩虹》。

“好小子,我翻遍了半个巴黎城,才帮你找到这本书,这是麻烦!”乔纳森一边把书丢给克里斯,一边抱怨道。

“没去eBay看看吗?”

“你以为这本书是从哪找来的?”乔纳森白了他一眼。

“你的样子真是可爱……”克里斯顺嘴流出了这么一句,听起来色迷迷的。

“有吗?”乔纳森走到镜子前面,瞄了一眼自己的脸问道。

“当然,对了,这个德文版的原名你会读出来吗?”

“我是爱尔兰人,怎么可能会读德语呢?这法语都不知是怎么学会的。”

“看来,我需要再找一本德法词典了。怎么样,乔纳森,再跑一趟吧?”

“好了,我算是服了你了。拿过来,我看看。”

乔纳森接过厚厚的书,翻开破损的封面,在书的扉页上找到了那书名,试着念了出来。

“Und Jimmy ging zum Regenbogen”

“噢?这听起来好像不是德语……”克里斯打趣道。

“那你来读好了……”

“为什么不呢?听听我怎么念,”克里斯夺过书,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读了起来。“Und Jimmy ging zum Regenbogen”

“听到了吗?”克里斯得意洋洋道,眉毛一挑一挑的,似乎在挑逗乔纳森。“用不用我在读一遍?”

“不用了,听好了,Und Jimmy ging zum Regenbogen。怎么样?”

“还不错,不过那个r音发得稍微不对,应该把舌头卷起来读。这样,Und Jimmy ging zum Regenbogen。听清楚了吗?”

“Und Jimmy ging zum Regenbogen。”

“对,这回好多了。再读一遍。”

“Und Jimmy ging zum Regenbogen”

就在两个人读着蹩脚的德文的时候,本杰明的手指有动了一下,紧接着眼睑慢慢的裂开了一条缝隙,这缝隙一点一点的扩大了……

“克里斯……克里斯……你看……”乔纳森抬手指向克里斯的后方,惊讶的叫道。

克里斯被他的惊天逆转吓了一跳,本能的转过了身子。

“哦,我的天啊。”

两个人同时看见本杰明那黑黑的布满血丝的眼球,正目不转睛的嘀咕着自己。

“本杰明,你醒了?哦,这真是奇迹!”

克里斯兴奋的搂过乔纳森,捉住对方的嘴,将自己的唇重重的贴了上去,后者却睁着大大的眼睛惊讶的看着有些过火的克里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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